桂纶镁:我诚意地演角色

作者:方与尘 来源:读者校园版

  因为年轻,不怕失去

  2000年,台北西门町。17岁的桂纶镁穿着大大的裤子、蓝绸背心,头发乱糟糟的,刚跟男友吵完架,表情很“臭”地等捷运(地铁)。却有人上前搭讪:“我们在找演员,可以给你拍一下DV吗?”镜头对着“黑着脸”的桂纶镁,对方停顿了一下:“你,要不要笑一笑?”小镁挤出一点笑容。“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导演呢?”小镁很干脆,说:“没有!”

  一周后接到了试镜通知。桂纶镁手足无措,瞒着父母拉上哥哥偷偷去见了导演。“最好玩的是我特意买了一条裙子、一双淑女风格的平底鞋。导演看了我就说:‘你平常这样穿吗?’我说:‘不是。’他说:‘那你下次穿你平常穿的衣服来吧。’”

  在回家的路上,桂纶镁就知道,大风暴要来了。

  果然,在饭桌上跟父母说自己要去拍电影时,当律师的父亲生气地拍了桌子。桂纶镁哭着坚持:“为什么你们不能先去接触一下这些人,然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让我去?”

  父亲真的去见了导演,第一句话就是:“我可以给你们钱,让你们拍你们的电影,但是你们不要再来找我女儿。”但对导演易智育来说,桂纶镁是女主角的不二人选,他拿出剧本,小心翼翼地给桂爸爸解释。父亲翻看剧本,发现竟然还有吻戏:“这怎么可以!她还是个学生!”易智育很有耐心:“这场戏我就拍3条!”“别以为我不懂,3条效果不好,你还不得要拍第4条、第5条!”“不管怎样,我就拍3条,而且点到为止!”

  最终,桂纶镁与剧组签约,开始拍摄。有趣的是,拍吻戏的时候,父亲一直在片场监督。而导演也没有食言,只拍了3条。杀青那天,桂纶镁抱着导演和主演陈柏霖,哭成了泪人,她说:“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些人了。”这部电影叫《蓝色大门》,获2002年戛纳电影节“导演双周”单元展示、第2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“最佳亚洲电影奖”的提名,在台湾的票房超过新台币500万元。

  高中毕业后,桂纶镁没有选择上艺术院校—她相信表演不是学出来的—而是考入淡江大学法语系。大三那年,桂纶镁还获得了仅有5个名额的法国交换生机会,去法国里昂第三大学留学一年。

  “我并没有想当演员。大学毕了业,我跟所有的同学一样,在想我要做什么工作。那个时候我才觉得,做演员好有趣啊,可以从不同的角色里面去体会不同的人生。其实拍戏除了演戏本身以外,还可以跟一群很棒、很认真、对生命很有热情的人一起工作,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很棒的经验,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幸福。我一直很小心地呵护这么纯粹的快乐。”

  桂纶镁被大陆观众熟知缘于周杰伦导演的首部电影作品《不能说的秘密》。片中所有弹钢琴的镜头都是实拍,一场钢琴四手联弹的戏差点儿让桂纶镁崩溃:前后拍了70多次。“我一直跟不上杰伦的节奏,他的脸也越来越臭,只是不断重复:‘好,再来一次。’旁边的工作人员也不敢说话,拍到最后,我都快哭出来了……”

  以清纯的形象走红,桂纶镁却说,自己心里住着一个小恶魔。“其实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很想演的就是一个很女人的角色。”在电影《停车》里,桂纶镁出演了一位性格乖张的平面模特;在徐克导演的《女人不坏》中,她饰演一位喜欢拳击的野蛮女友。

  转型并没有获得全面肯定,加之爱情受挫,桂纶镁陷入了低谷。她决定给自己放假,她说:“当你把手松开的时候,你可能会握到更多的东西。”她收拾行囊去了埃及,晚上11点找一个当地导游带她去爬山。“我不怕别人不喜欢我,我不怕别人跟我不一样。就算有一天观众真的不喜欢我了,我在这个行业做不下去了,也没关系!”

  我知道生命的力量在哪里

  作为两岸三地小文艺、小清新眼中的“女神”,镜头外的桂纶镁却是个标准的“宅女”。她经常穿同一套衣服参加很多次活动,一双鞋子穿好多年,父亲见她出门就会皱眉头:“怎么不打扮也不化妆,裤子看起来像睡裤!”有一次桂纶镁穿着T恤、牛仔裤、人字拖去看牙医,被记者拍了照登报,批评她很邋遢。她不以为然,说:“我去看牙医,难道也要穿晚礼服?”

  无所不在的窥视和闪光灯包围着桂纶镁,她也在包围中思考。她创作了一件装置艺术作品《恐惧》,在台北当代艺术馆展出: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,一台电视机正播放着素面朝天的桂纶镁的影像。就在观众注视着画面时,对面墙壁上的灯光闪作一团,摄影机也在捕捉和拍摄着观众的每一个细节。台湾媒体评价说:“《恐惧》是桂纶镁希冀大众体验明星生活的实验之作。”

  在台湾《ELLE》杂志的邀请下,桂纶镁开始尝试写专栏,获得了极高的评价。“我不喜欢被时间追着,能睡到多晚就多晚起来,时间由自己支配,完全不逼自己在几点前要做什么,我是需要在生活和休息当中得到能量的演员,而不是一直工作。演员是有很多内在诉求的工作,需要很多情绪,很多理解能力,这些都来自内在的经验库。用比较纯净的心去感受世界,得到的能量是无形的,也就知道生命的力量在哪里。”

  诚意一定会被看得见

  记者: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?

  桂纶镁:我其实是那种可以很柔顺、很撒娇、很小女生,但是也可以非常独立,而且追求自己的事业或是要求自由的性格。

  记者:据说你小时候家教很严,也要求你学钢琴。

  桂纶镁:学钢琴对我来说非常痛苦,我小时候特别想学的是小提琴。那个时候总是一边被打、一边被骂的。一直到拍杰伦的《不能说的秘密》时需要弹钢琴,我才觉得,有一点钢琴基础就可以变成某项技能。而且因为学了钢琴,我也可以安静下来。

  记者:从《蓝色大门》开始,大家就觉得你应该是清纯的形象。

  桂纶镁:我其实一点都不介意各种尝试,我很高兴可以去尝试各种不同的可能。

  记者:在近期的作品《肩上蝶》中,你再次出演了学生角色,又有什么新的体验和感触?

  桂纶镁: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新的剧本,我要完成这个角色而已。很多人都问我,你去扭转原来的学生形象,怕不怕观众不喜欢了。怕当然怕,但是我觉得,我应该听我自己心里的声音。我真的觉得很不错的角色,我就去演了。我要去服务的不是喜不喜欢,而是去诚意地演好我的角色。我相信,一定会有人看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