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麦的难题
小麦因学习小提琴被学校纳入弦乐团,这本是一件光荣的事,但每周3次的集训和每天的练习让他吃不消,他跑来向我求助。
“你每天练习多久?”我问。“1个小时。金老师说太少,起码得练2个小时。她说她在我这个年龄时,每天都练4个小时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练?”
“我做完功课都差不多午夜啦!”正读小学二年级的小麦很无奈。
“好,那你告诉我,你到底喜不喜欢音乐?”
可怜的孩子不敢回答,不断用眼睛寻找妈妈的提示。
“没关系。你最喜欢什么科目?”
“科学。”这次小麦答得挺爽快。
“那还不简单?”我说,“回去告诉你的金老师,你不再学琴了,这样你就可以退出乐团,不用再练习了。”
见小麦面有难色,我只好向他解释:“你想一想,你的金老师每天练习4个小时,长大了也只能做小学老师;你每天练一两个小时,将来能有何成就?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?”
小麦接受了我的建议,麻烦却来了。金老师给他的家长写了封信,严肃地指出两点:一、不懂乐器的孩子长大了会没文化;二、学校要求每个学生至少能演奏一种乐器,作为升级的评分标准之一。
我安慰受惊的小麦:近百年来,全世界的伟大人物和学者90%不懂乐器,不见得他们没有文化;至于第二个问题,我拿出一张较小的古琴,对他说:“你就跟我学这个吧!”
小麦的第一反应是:“每天要练多长时间?”
我告诉他,每周一个小时就够了。我们周末上半个小时课,再练习半个小时,几个月后他便可以抱着古琴参加学校的考试了。
考试那天,金老师有些吃惊。他问小麦为何不学其他人去拉二胡。这小子沿用了我的说法:“自古以来,歌妓弹筝,我是读书人,当然抚琴。”
小麦奏了半曲《酒狂》,金老师问:“你有曲谱吗?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出错。”小麦匆忙翻出书包里《酒狂》的简谱,上面有我写的几行字:古琴是唯一被联合国列入文化遗产的中国乐器,也是“文革”时唯一受过批判的中国乐器。要听懂古琴,必须有一定的文化程度,尤其是文史哲知识。
就这样,小麦每年带着古琴回校吓唬“有文化”的金老师,音乐考试屡得高分。更重要的是,自从免除了练琴的奴役,他在科学科目上的进步让家长欣慰不已。
升初中时,他的科学知识已经达到高中水平。两年后,他越级挑战,以自修生的身份报考英国会考考试,化学成绩优异,把高中的学长都比了下去。
总有人问我小孩成功的秘诀是什么。我想其实很简单:只需找到孩子真正的兴趣,替他排除障碍,制造让他发挥成功条件的环境,这个条件叫做——专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