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英国，孩子学钢琴还不如翻跟头

　　18世纪至19世纪是钢琴在英美全盛的100年。钢琴不仅是乐器，更是身份的象征。几乎家家孩子都学琴，欣赏钢琴演奏被视为有品位的标志，弹得一手好钢琴似乎是大户子女的必备素质。斗转星移，这百年前的“钢琴热”迁移至中国。英美钢琴業则几乎暗淡，钢琴昔日“乐器之王”的地位早已被电子键盘和吉他等乐器取代。而昔日英美的“钢琴热”给子孙们留下了一个老大难的问题：如何处理祖宗留下的钢琴？

　　伦敦的卡姆登镇曾是英国的钢琴生产中心，1920年，这里曾有100家左右的小型工厂与工作坊，雇了6000余名员工。为了满足中产阶级的需要，伦敦与纽约疯狂制造钢琴。当时钢琴在北欧地区，以及法国、荷兰、比利时和德国都颇为流行。英国《卫报》曾发表题为《孩子为其他活动冷落钢琴，全美钢琴商休业》的文章，该文称，1909年是美国历史上钢琴销售的高潮，当年售出逾36万架钢琴。此后销量每况愈下，现在每年仅能售出3万架～4万架钢琴。2015年，全美卖出了120万个电子键盘，而只售出4万架钢琴。对于音乐家而言，可随身携带的电子键盘比重达226千克的钢琴方便多了，作曲家也可以随时随地在电脑上作曲。

　　英国《卫报》援引波士顿钢琴修理师拉里·法恩的话称：“这是转型社会的征兆。计算机改变了所有事物，包括孩子们的兴趣。他们不喜欢费劲，每天练琴一小时与他们的生活要求不合。”文章还认为，体育在西方社会的重要性也对学习音乐造成了冲击。孩子们现在有太多兴趣选择，比如足球、体操或游泳。

　　这些被西方废弃的钢琴该如何处理？英国广播公司引用美国一名钢琴维修商马特·赫希菲尔德的话说：“作为一种文化现象，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。”他最近拿到了一个赞助处理旧钢琴的基金项目。在英国，在网上卖二手钢琴的比比皆是，有些卖家甚至分文不取，只想让买主快快把它搬走。

　　尽管我知道，钢琴现在在英国绝非热门，我还是让8岁的大女儿学了两年钢琴。然而，这场监督女儿的奋战以放弃告终。钢琴弹得再好，也收获不了任何掌声，女儿在学校里弹钢琴的待遇远不如翻跟头和倒立。女儿班里的同学大多以体育好为骄傲，体操和游泳是最受女孩欢迎的。女儿没事就在家练倒立，看电视时也倒着看。在乐器方面，英国的孩子多学电子键盘和吉他，很少有人学钢琴。

　　倒是不少年长的英国人擅于弹钢琴。我的朋友戈登年过八旬，他是工人家庭出身，家里现在还陈设着一架旧钢琴，他会不时弹上几曲。据说，在他小时候，英国的钢琴比现在马路上的汽车还多。英国私立中学对钢琴的重视比社会上高许多。很多华人父母监督孩子钢琴考级，就是为了获得私立学校的音乐奖学金。我10多年前在英国一所私立学校兼职中文教师时，曾参加学校的音乐会。当时表演钢琴或小提琴独奏的都是获得学校音乐全奖的亚洲学生，英国本地学生参加表演的大多是摇滚乐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