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有个无所不能的少年

作者:叶微晨 来源:《读者校园版》

  我听过这么一句话:“没有人能永远17岁,却永远有17岁的人。”我还未及17岁,却在这时蓦然发现,有一个人,他也曾有过17岁。

  那个曾经的少年有一天与我交谈史事,他可以说出某件事发生在哪朝哪代,他也会发表他的见解。他很敬佩秦始皇,他更倾慕项羽的有勇有谋,他特别憎恨卖国奸臣……他热爱历史,关心国家大事。

  那个无所不知的少年有一天突然谈起他青春里的梦,他那副历经沧桑的身体下竟藏着一颗未曾老去的青春的心,这是我所不知道的,也是我没有想到的。

  那次,我与他交谈甚久。我十分后悔之前的十几年里竟未发现我和他如此意气相投,遗憾无法参与彼此的青春,感嘆我和他有相同的梦,而他却没有机会实现了。

  “你年轻的时候做过什么疯狂的事?”我问。

  “我曾逃掉自修课,越田地,走泥路,跑到服装店给你爷爷买了一件大棉袄。”

  听到这些,好笑又感动。他的青春,曾赶牛上山,哼曲下山;他的青春,也有过无厘头的“脑洞”和不切实际的幻想。我万万没想到,我印象中高大、严厉、阅遍世事的人,也曾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少年,一个有过梦想、有过疯狂的少年。可为什么他如今成了一个一心为生活奔波的大叔了?是岁月吧,是肩上的责任吧,让他放弃梦想,先为生活奔波。他曾以为以后到了无牵无挂的时候,可以再提起年轻时的梦想。可是他忽略了,那个时候他已经老了,走不动了,怎么谈梦想呢?

  我抬眼望了望他那被岁月折磨得不成样子的面容:花白的头发、减不下去的啤酒肚,眼角的皱纹……我这才发现,那曾在我心里无比高大的身躯,似乎瘦弱了许多……

  每个少年都曾拥有一个神通广大的“孙悟空”,为他遮风挡雨、斩妖除魔,护他安全、伴他成长。可是“孙悟空”累了,老了,失去法力了,少年们不能嫌弃他,因为有了他,少年们才成为现在的自己。

  时间走慢点吧,他不再是少年了,也不再无所不能了,该我护着他了。

  “爸,你的梦想是什么啊?”

  “与书和笔为伴,走过万水千山,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做自己喜欢的事。”

  “听上去好棒呀!”

  “可是,你长大了,我变老了,梦想也老了……”

  “那以后你走不动了,我搀着你、推着你,去世界各地,做喜欢的事!”

  “好!我女儿长大了!以后我就跟着女儿走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