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的朋友圈流行盲抽潮玩吗

作者:李秀莉 来源:《读者校园版》

  近几个月,小爱的生活增加了一项新内容——抽盲盒。每到周末,她就会去一家叫“泡泡玛特”的潮玩店抽一个“茉莉”带走。到目前为止,她已经拥有70多个“茉莉”,它们形象各异,有穿着花童装、故宫格格装的,还有身着太空服或变身为孙大圣的。

  这个让小爱上瘾的小玩偶叫潮流玩具(简称“潮玩”)。和衍生于电影或动漫的手办模型不同,“潮玩”由设计师凭想象创造,主要以外观形象俘获人心。

  不同形象的玩偶们,被商家随机放在外观一致、不透明的密封盒子里,顾客在打开盒子前不知道抽中的是哪一款,这个过程被称为抽盲盒。

  盲盒并非新近出现,早在1999年,一个叫刘建文的香港人创造出世界上第一个“潮玩”,盲盒的玩法就随之产生了。10多年后,这股风潮刮向了内地。

  抽盲盒令人上瘾。玩家圈有句话:“一入盲盒深似海,一盒一盒不停买。”

  17岁的小雪是三年前入坑的,她拥有的盲盒已经近千个,包括“茉莉”“毕奇”“拉布布”“潘神”等。最疯狂时会成箱往家搬,一个月买两三箱,花费几千元,这种行为,玩家圈里的术语叫“端箱”。端箱是为了抽到隐藏款。各系列的盲盒共12个,一箱共12组,加起来是144个,商家会在其中放入一个造型特殊的隐藏款,抽到的概率只有1/144,只有端箱才能保证100%买到。

  现在,小雪已是“摇盒”的专家,能够通过“摇盒”感受不同玩具在手感和重量上的微小差异,精确寻找到隐藏款。

  盲盒不仅仅是一个消费品,它衍生出了一系列的文化现象和社交圈层,成为一种文化产品和社交产品。

  小雪的手机里有十几个和盲盒有关的微信群,大部分是为了“换娃”和“卖娃”。“因为是盲抽,肯定会抽到自己不喜欢或者已有的款式,所以我们就要卖出或者交换。”因为盲盒里的玩具多为人偶形状,所以群里的成员互称“娃友”。

  几乎每天晚上,小雪都会组织娃友“开小车车”,这是他们自己发明的一套玩法,用来清出多余款:把几个热款和雷款娃娃打包,统一定价49元一张票,每一个“娃娃”对应一个骰子的序号,根据个人掷出的序号和“石头剪刀布”的结果,玩家获得对应“娃娃”的“上车赏玩权”。所谓“上车赏玩”就是把娃娃寄给那个赢了的买家,在规定的时间里如果不喜欢,买家还可以以5折的价格退回给组织者。

  更直接的交换、转卖方式是往群里发心愿单,心愿单上是自己想要的款和准备换出的款。其他“娃友”看到心愿单,觉得合适就可以私戳对方进行交易。

  2018年,为了换一款“娃娃”,小雪和一位玩家约了见面,聊过之后发现两家离得很近,对方在上大学,也就大她几岁,一段盲盒之交就这样开启。她们相约去线下店铺抽盒,交流摇盒的手感,一起去上海参加潮流玩具展。后来两人就变得特别熟,成了朋友。

  改造盲盒里的玩具是小雪近期的新乐趣。“首先要构思形状和配色……因为玩具本身是那种搪胶的小人,预热之后会黏在一起,特别不好分开,就需要拿热水去煮,之后才能把小的部件,比如脸、裙子都取下来,这样才好去喷色。绘画方式有两种,拿喷枪喷或者手涂上色。”为了学习改娃,她还拜“改娃师”Babala·Z为师父。

  如今,盲盒的自动贩售机已经铺进了商场和地铁站。二手货交易平台“闲鱼”官方数据显示,盲盒交易已经是一个千万级的市场。作为一款玩具,盲盒的吸引力为何这么大?

  “它的盲抽规则和阴阳师游戏里的集抽卡牌一样,本质上都是一种随机游戏。”小爱的男朋友说。心理学上的“斯金纳箱”实验表明,当人们不知道奖励何时出现,就会不断地去重复操作。盲抽的奖励就是那個抽到概率只有1/144的隐藏款,它如诱饵一般,勾着人不停购买。

  一边是玩家不停地抽抽抽,一边是盲盒生产商不断推出新的形象。以泡泡玛特为例,这家公司签约了30多位潮玩设计师,庞大的设计师队伍保证它几乎每个月都能推出新的盲盒系列,一个系列共12款形象。它的更新频率,几乎可以让小雪这样的资深玩家买到应接不暇。

  撩拨玩家心弦的除了隐藏款,还有限量和饥饿营销。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在盲盒商家那里被彻底贯彻。2018年年底,北京西单大悦城某款盲盒的限量发售甚至出现了早上6点就有2000多人排队的盛况。2019年的潮玩展,为了抢到限定款,小雪带着帐篷在展会外通宵排队。除了限制发布玩具数量,商家会设置规则提高购买门槛。潮玩展会的门票也采用优先票和普通票结合的方式发售。

  但消费者往往不在乎这些商业把戏,他们将盲盒简单地看作自己的爱好和寄托。“‘茉莉’嘟嘟嘴的样子很像我3岁的小女儿”“遇上开心的时刻,我会去娃娃屋里待一会儿”“它是我缓解压力的途径,一种生活寄托”……对大部分盲盒爱好者而言,这些玩偶是他们的心灵解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