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少年,爱上阅读

作者:周鸿祎 来源:《读者校园版》

  从认大字报开始,我的阅读能力得到了飞速提高。后来我爸又教会了我查字典,这让我的阅读能力如虎添翼。很快,我对阅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但是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儿童读物,我只能把大人的书从书架上取下来读。因此,小小年纪,我读的是《林海雪原》《敌后武工队》这种革命书籍,心里装的都是“杨子荣智取威虎山”的故事。除此之外,《水浒传》《三国演义》《西游记》我也读得昏天黑地。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,不是每个字都认识,但是我对书里的内容太好奇,就连蒙带猜地去读,也能把书里的意思猜个八九不离十。这无意中练就了我“快速阅读”的童子功。

  小学三年级,那个爱扔粉笔头的老师在班上读了几则成语故事。我觉得这些故事太有意思了,回家就让父母给我买了几本成语故事书反复读。小的时候,记住了故事,忘记了道理。而事到如今,反而是故事里的道理不断地在脑海里跳进跳出。我至今有时依然用寓言故事给创业者讲道理:很多人创业第一次成功了,第二次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法做,这不就是守株待兔吗?有的人创业的大方向不对,还说自己有很多钱,要接着往里砸,这不就是典型的南辕北辙吗?

  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,我的美术老师很喜欢我,让我做她的小帮手。有一天,她给了我一份工作——到学校的图书室整理图书。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,我第一次有机会接触各种从国外翻译而来的儿童读物。我乐不思蜀,分秒必争地读书,读到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。如痴如醉的幸福感充满我的整个身心。

  我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接触外国小说的。那些新奇的写法对我来说,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阅读体验。我第一次读到了英国作家史蒂文森的作品——《金银岛》,自此对外国作品的语言很着迷。那是一个少年历险的故事,充满了魔幻色彩的内容,跌宕起伏的情节把我带到了一个既陌生又遥远的国度。

  18世纪的英国少年吉姆得到一张传说的藏宝图,于是组织了探险队前往金银岛。而同行者因为轻信,使一批海盗加入了探险队。因此,伊斯班袅拉号一起航,就注定是一场危险之旅。

  冒险、闯荡、藏宝、以正压邪,这些情节描写突破了我对阅读的旧有认知。这种写给孩子的语言,让我停不下来。本来我就与现实世界有点格格不入,阅读又提供给我一个逃离现实的通道。我在那颗小星球上逍遥自在、得心应手。

  我很容易将文字描述自动形象化,本来是阅读文字,但我的眼前却自动播放着一幕一幕的情景,出神入化。我的发散性思维让我在阅读中自动生成了很多画面,在我的整个阅读过程中自动播放。所谓不疯魔不成活,后来我经常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两三个CPU在运转,会有硬件过热的感觉。这个时候,我经常感觉脑子就要爆炸了。

  《金银岛》在一段时间内激发了我探险的欲望。回到现实世界,“去探险”成了我的口头禅。然而20世纪70年代到处破败荒凉,让我无险可探。我家附近盖起了新的居民楼,我就带着小分队去楼房里看看每一家的格局,研究一下房子的不同户型。在居民楼前有一片竹林,我就和同学一起钻到“竹海”里,去寻找所謂的“宝藏”。我把在居民小区的每一次溜达,都想象成一场去远方的刺激的探险之旅。

  回想童年时代,调皮捣蛋、爱挑事和海量阅读、爱文学,看上去格格不入的两件事,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在我身上。听上去有点分裂,但是我乐在其中。这矛盾的我,就是我在成长中典型的样子。